杨忠：法考圆梦记录

杨忠：法考圆梦记录

01

人生的命运往往难以预料，但机会总是降临到有准备的人身上。也许是因为我喜欢写文章，又熟悉农村供销社业务，1985年11月底，时任鹿滩供销分公司经理的我突然接到上级通知，县公司会借给我去策划业务部工作。所谓“借用”，是指我的人事关系仍保留在基层合作社，我调到县合作社是暂时的。

我今年32岁了。从知青下乡算起，加上在山区的合作店、基层合作社工作，我已经服务了14年。但我的职工身份仍然是集体所有制。当时全民所有制单位很“受欢迎”，员工福利待遇也很好。集体企业的职工地位低下，无法调到国有企业、机关事业单位，因此常常受到一些人的轻视。所以，当时我是不抱希望以后能转入县社系统的。但令我没想到的是，1986年3月下旬，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请杨忠同志参加”，县学会袁主任在省学会文件中作出批示。原来，省供销社和省司法厅联合举办了为期三个月的全省供销系统法律顾问培训班，领导安排我参加了培训班。事实证明，参加本次培训的80余名学员，就像在“黄埔军校”培训一样，受到了法律启蒙教育，成为全省法制建设的生力军。

四月初，春光明媚。我第一次来到这座美丽的省城，心情无比激动。浙江省供销干部学校位于文二街团校附近，毗邻电子工程学院、丝绸工艺学院校园。当我戴着校徽走进明亮的教室时，我仿佛回到了20年前上学时的情景，不禁感慨万千。

我记得当时培训的主要教材是十多本供军转干部学习的简明法律教材。学员们还获得了《现行法律法规汇编》、《法律词典》、《民事经济投诉复审手册》和厚厚的《司法解释》一书。教师大部分为省级法学院教师，《法制报》主编、杭州著名律师等专家前来授课。

课堂上，老师们从立法目的、法律概念到法律特点，条理清晰、逻辑清晰。法理课枯燥乏味，我们这些刚接触法律的人看不懂，听不懂。其中有一位老师，名叫何。他讲课时总是按照课本讲课，有的学生竟然听着就睡着了。绍兴的一名学生在背后用方言开玩笑地说：老师叫何某贵，真是个“鬼”（同音）。当然，大家都忽略了这句不礼貌的话。

4月12日，全国人大颁布了重要法律《民法通则》，培训班立即组织大家认真学习。同时，为了增加我们的学习兴趣，培训班联系了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让我们不定期参加民事、经济、刑事法庭的庭审。

当时，义乌、东阳、永康还是县名，金华地区的八名学生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学习结束后，大家玩得很开心，很开心。周日我们休息了一下，一拍即合。我们爬上阳台，眺望西湖美丽的景色。有时我们参观名胜古迹，心情轻松愉快。

来自永康的学生小朱有点搞笑。他买了一个特大号瓷盆，用来在食堂吃饭时买菜。我很困惑。后来，小朱悄悄告诉我：买一个大瓷壶要七十、八十毛钱。每次去食堂买菜都要花五毛钱。厨师往大锅里舀一勺，看起来太小了，总是多加一点。这样，每顿饭都比其他饭菜多添加一点蔬菜。经过三个月的训练，扔掉这个大锅就划算了。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发现，小朱比我们的“武一代”聪明多了。

转眼间，三个月的训练就结束了。我通过了考试并获得了司法部颁发的“结业证书”。我背着一大袋法律书籍回到了家乡。

按照安排，7月初我拿着浙江省司法厅的介绍信到武义县律师事务所（法律顾问室）实习了一个月。这期间徐德达主任指导我，一起上法庭。他还带我去一处神秘的看守所会见犯人，让我学到了一些办案经验。从此，我和徐先生结下了终生的友谊。他是鼓励我立志参加律师考试的导师之一。

02

20世纪80年代，计划经济开始进入商品经济。县公司新成立贸易公司，首笔大蒜购销业务因工作失误被骗损失10万元。该案经《瞭望》杂志披露后，引起主管部门高度关注。此后，该县加强了经济合同管理，并成立了第一个法律顾问办公室。由于我的企业法律工作突出，我被评为全县“一五”法制教育先进个人、社会综合治理先进个人。县公司被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授予全国供销系统法制工作先进单位。为了进一步发展法律服务，我下定决心要申请律师资格。

1986年起，司法部实行每两年一次的律师资格考试制度。当时全国律师人数不足2万人。 1988年第二次全国律师资格考试前夕，在老律师的鼓励下，我拿着身份证和《结业证书》到武义县司法局登记。法管部的同志告诉我，报考者必须持有法学毕业证书或律师函授课程（一年）结业证书。他们说我不符合报名条件，但是被拒绝了。

于是，我就到五邑电大工作站联系我报考法律专业。没想到电大每年的招生计划中并没有这个专业。台上的郭老师说他在报纸上看到了我的文章，动员我去电大学习汉语言文学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所以我就交了这个专业的报名费。

1988年8月，我得知县人民检察院正在电大举办法律学习班，提高队伍素质，我立即去联系。恰巧“电大检察班”只有20个左右的内部学生，还能招收十多个外部学生，于是我立即报名并到电大工作站办理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的退学手续。电大检察班开学典礼结束后，我当选为班委“学习委员”。

白天在县政府忙着工作，晚上就在家学习。周日我必须在检察院四楼的教室上课。无论风雨无阻，我都坚持了下来。县供销社作为业务主管部门，在春茶收购季和“双夏”农资供应季都要派出工作组下乡，业务部工作人员首当其冲。我联系的单位是新寨供销社，地处交通不便的地区，所以晚上我很少回家。但每个周日，无论多忙，我都要从20多公里外的新寨社骑自行车到县城去电大上课。

那时家里的生活条件有限，夏热冬冷，没有空调。晚上，我把房间里唯一的书桌让给上小学的女儿写作业，我则坐在厨房的小桌子旁写字。

有一天，省电力大学的李教授来到武义指导他的毕业论文写作。教室里，有的同学看到他的身材和外貌跟我很像，忍不住轻笑起来。我也很惊讶。难怪这茫茫人海里有专门的演员扮演其他人。后来有人昵称我“李教授”，哈哈。

1990年12月上旬，县法律顾问办公室接到下属第二食品厂的诉讼请求。电大期末考试定于年中举行，我正紧张地复习着。但服务基层的宗旨迫使我必须顾全大局，立即代表工厂前往北京解决工厂与国际奥体中心经济发展公司的销售合同纠纷。在火车上和住的酒店里，我都不忘复习电大的教材，准备考试。

就这样，这三年来，我能够一边工作一边学习。我基本上没去过剧院，也很少看电视。经过很多个晚上的自学，很多个周末的听课，我在电大通过了19道闭卷考试，终于通过了考试。 1991年8月，丹凤迎来了秋天，获得了浙江广播电视大学法律专业的毕业证书。

也正是在这一年，县委办向县委编制办申请批准，正式将我近六年的“借用”关系转入机关编制。这是双重的幸福。

03

1992年春天，我终于能够报名参加第四届全国律师资格考试。为了取得好成绩，5月30日，我前往杭州古荡镇“省乡镇企业科技培训中心”参加为期30天的浙江省律师资格考试培训班。

训练计划不安排周日。每天都有课程。课程排得满满的，学习异常紧张。白天，我在课堂上专心听老师的法律讲座和辅导，并认真记笔记。晚上，别人出去散步或者逛街，我却一个人呆在家里看书。为了加强记忆，我还默读、背诵了相关法律条文，并用红蓝笔在厚厚的《法律考试法》法律条文的空白处用红蓝笔标记了老师白天讲的要点。汇编”。有人戏称我是“书呆子”，但我一点也不介意，因为我心里知道，县社允许我在这里学习，机会非常珍贵。

由于我在电大法学专业选修的课程没有国际公法、国际私法、国际贸易法、中外法律史、大学中文等内容，所以我必须在范围内更加仔细地听这些知识。培训班中的律师资格考试。 6月29日培训班结束时，我已经有十多本书了，里面都是讲义。

今年暑假，我全身心投入准备考试。我制作了数百张法律知识抽认卡，阅读和练习问题直到深夜。

8月19日下午，阳光灿烂。坐公交车去金华，住进金屋中学附近的一家小旅馆。第二天上午9点，我们准时在金华五中考点参加考试。每位考生都有单独的座位，市司法局、公证处工作人员和部分老师到场监考。

我记得每次考试持续三个小时。第一次考试是综合测试。当我发试卷时，我看到，正反面四张大纸，十六个小纸，共七十多道试题。 180分钟的测试实在是太漫长了。紧张的。当天下午2点，天气异常炎热。考场的教室里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由于空气闷热，多日复习的疲劳，再加上早上考试的紧张，我正在看试题，突然眼前一黑。没有任何物体可见。我紧紧闭上眼睛几秒钟，才恢复视力。

8月22日上午的最后一份试卷中，有几道关于大学语文知识的题。其中一题是关于文言文的，需要翻译成白话文。连初中都没上过的我根本看不懂，而这道题的分数是15分，占卷子150分的10%。中午12点，为期两天半的考试结束。我感到如释重负，仿佛“无债一身轻”。这时，我觉得成功或失败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尽力了。

同年10月，司法局给我寄来了律师考试成绩单。读完之后，我的心情如同泼了一盆冷水。我律师资格考试未及格，仅差 3 分。突然，我的心里涌上复杂的感觉。心想这几年我在这次律师考试上花了很多心血，怎么会白白浪费呢？于是我没有灰心，下定决心：“如果这次没考好，下次再考；如果下次没考好，还得再考，直到律师考试成功为止。” ”

于是，我又坚持复习了一年，1993年春天，我又到县司法局报名参加律师考试。 1993年起，司法部决定将全国律师考试由“两年一次”改为“一年一次”。同时，暑假高温期间的律师考试时间将改为气候适宜的国庆假期。

我总结教训，克服“死记硬背”，注重理解，有的放矢，多练题，注重分析历年法律考试规律，把握时事和法律动态。

1993年9月30日下午，我乘车抵达金华，入住市政府第二迎宾馆。晚上，本该好好休息一下，补充一下体力，可我却脑子飞转，怎么也睡不着。我站在窗前，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想了很多。今天是中秋节。本来应该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但我却因为律师考试而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希望这次我能顺利通过。

10月1日上午8点，我怀着必胜的信念，提前半小时走进位于人民东路42号的金华卫生学校第12考场。第一篇卷子三个小时的测试内容很全面，实际上加强了记忆。只用了两个半小时就完成了试题。我坐下来复习，给心算打分，我就确定了。在下午的测试中我变得更加舒服。 10月2日全天的实体法考试难度极大，容不得半点马虎。经过一下午的努力，把试卷做完，我感觉不错，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我走出医学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灯也开始亮了。我看了看手表，距离金华到武义的末班车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赶紧去石百店买了一双女式中跟皮鞋。因为这天是农历八月十七我老婆的生日，所以这双皮鞋就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1993年12月的一天，我收到了浙江省司法厅发来的《1993年全国律师资格考试成绩通知书》。我看到通知单上的总分栏上盖着“通过”的印章，我顿时欣喜不已。疯狂的。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经过七年多的不懈努力，我终于获得了我向往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资格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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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忠，三级律师，金华市作家协会会员，现就职于浙江五一律师事务所。近两年在省市主流媒体发表多篇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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