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念 |从“知识权力”到“直言”——福柯真理观的嬗变
2025-01-09 11:02:32发布 浏览17次 信息编号:190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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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念 |从“知识权力”到“直言”——福柯真理观的嬗变
福柯的真理思想与他的“人类历史本体论”研究密切相关。这是他立足于现代人的生存现状,对古代苏格拉底问题的审慎回答。从对传统真理观的不信任,到对“知识—权力”的谱系批判,再到对古希腊罗马“真理”内涵的考古,再到对“说真话”伦理实践的重新诠释”,福柯对真理的态度经历了从解构到建构的转变。在这个过程中,福柯试图揭露启蒙传统“真理观”所维护的现代社会真理体系对人们日益匿名和严厉的统治。同时,他也在后来的思想中积极重构“真理”范畴的伦理维度,探索反抗统治、重获“人类自由”的可能途径。这是他对“说实话”的探索。这种探索为现代人提供了摆脱“当前生存困境”和“人应该如何生活”的选择,这是福柯式对苏格拉底问题的回答。
▲福柯资料图片
现代人对“真理”的认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笛卡尔发起的认识论转向。这种真理观认为,真理植根于人们的理性认知能力,以不言而喻的基本信念(我认为)为基础,并通过理性推演,确认基于“我认为”的非基本信念,从而建构真理知识体系。此外,这种真理观极具启发性。它主张真理不应与权力无关。真理是人类摆脱不成熟、获得解放的唯一途径。哲学家们常常赋予这种真理观一个崇高的起源,即它起源于柏拉图的哲学,穿越中世纪,到达现代,以古老的德尔斐神谕“认识你自己”为线索,建立了连续的、普遍的历史。
福柯对此表示强烈怀疑。一方面,他认为笛卡尔以来的真理观将真理限制在“认知和知识的范围()”上是有偏见的。福柯并不认同现代人获取真理的认识论方法,认为知识本身成为通向真理的道路。它既是真理历史现代时期的开始,也是真理的伦理维度被遗忘的起点。在古代,人们必须付出禁欲、苦行等真实的主观成本,即“精神上”的锻造自己(而不是简单的悟性行为),才能达到真理。另一方面,福柯也反对认知真理所标榜的客观中立性,因为它的起源并不像启蒙思想家所称赞的那样光明和崇高。相反,它的出现却充满了别有用心和猜疑。它并不能帮助我们摆脱权力斗争并获得自由。相反,知识是权力的帮凶,总是以真理的形式为权力辩护,而权力的运作需要真理的不断产生。福柯早期对疯狂、罪犯、人口的研究,实际上是在描述现代社会“真理生产”的治理历史。这种“真理生产”得以持续存在的前提,是现代人处理主体与真理关系时所采用的“解释”。 “学”的方法是对真理的永不满足的渴望。
在《疯狂与文明》中,福柯考察了“区分权力”如何催生“精神病学”作为其自身运作的合法性基础,以及“精神病学”如何依靠权力确立“疯狂”作为认知的历史。的对象。他意图揭露“精神病学”如何以真理之名建立“正常”标准,并以此来排除和评判原本处于权力边缘的“疯狂”群体。在《规训与惩罚》中,福柯描述了“犯罪学”如何帮助“规训权力”自然植入惩罚体系,以及“规训”如何将“犯罪学”锚定在“罪犯”的身体行动点上的过程。为了更深入地控制社会,宏大的王权往往超出了其能力范围,而规训权力则可以捕捉到更多微观层面的不确定性,以弥补王权所无法达到的,即控制囚犯的所有细节。以防止犯罪行为。发生——了解他的表现、心理状态、道德态度等,这些都是“犯罪学”的“知识”。纪律权力和犯罪学的勾结创造了一个温顺的身体。福柯旨在表明刑罚制度的改革是不人道的。相反,它是暴力的,知识的力量加强了对犯罪分子的控制。在《安全、领土与人口》中,福柯探讨了“生物权力”与“人口学”如何相互配合,实现“征服活生生的人”,创造西方“自由民主”社会幻象的历史。为了实现对群体的控制,权力通过预测和调整出生率、死亡率、寿命、繁殖率等“生理常数”,将自身塑造成“支撑生命”的生命力量,实现整体的平衡与稳定。公众的。福柯批评了现代人把“人口学”等科学视为新宗教的荒唐做法,同时揭露了这一真理所默许的“扩散与杀戮”的残酷逻辑悖论。
如果我们对上述学科的诞生时间进行粗略统计,我们会发现它们都出现在18世纪中叶至19世纪中叶左右,也就是福柯所说的“人的科学”的诞生时期。 。这绝对不是巧合。这是因为,此时笛卡尔处理真理与主体关系的“解释学”方法已成为人们获取真理的基本逻辑,以及“大声而清晰地讲述自己的真理”的自白( )已经成为人们创造关于自己的真相的主要方式,就是人变成了需要用科学的视角来解释和破译的客观对象,权力想要从他们身上强行逼出“真相”。这些所谓的真理与特定的技术相勾结,成为人类认识自我的工具。知识力量依靠充满激情的“求知意志”,遵循“知道越多越安全、知道越多确定”的治理逻辑,一路前行,收获所有人都是被统治的对象。与其说这些学科的出现是知识的进步,不如说是出于对社会安全的维护以及通过权力关系对人们日益严格的控制。换句话说,我们被权力强迫去生产真理,因为它的顺利运转需要真理的润滑。权力不断地向我们提问、调查、记录,让对真理的探求不断制度化、专业化。更残酷的是,我们愿意接受这个真相游戏。知识和权力形成的真理体系构成了现代社会运行的基本规则。
然而,通过词源学考察,福柯发现,古希腊罗马时期的“真理”(Alêtheia)的内涵并不局限于知识:“真理”不是隐藏的;而是“真理”。 “真”是本质,与影子相对; “真”是笔直、不弯曲; “真理”是自我保持不变的。总之,古人的“真”更多的是指人们的行为举止的伦理方面,是一种“有力的真”。这种“真理”追求的是“真理的主体化”,即将真理的话语内化、嵌入到自身之中,成为手中有力的真理来指导实践,进而改变人们的生存方式,提高品格,实现人们的理想。 。自我风格化的审美过程。这正是福柯所说的,即“说真话”()的伦理实践。虽然呈现形式也是“真实的逻各斯”,但“说真话”是一种“知识的灵化”,需要真正的“工作”(ascétique),目的是“关爱自己”、实现自我。自由和审美。
福柯通过研究发现,古人“说真话”的实践是从两个维度发展出其伦理塑造的。一方面,涉及到人们的自我道德修养,即以“净化的方式”说真话。这种修行要求一个人以自己为目标,成为一个“诚实的言者”,完成自我净化的过程,以获得真理,即能够通过“听、说、读、写”来获得真理。 “听、说、读、写”四项技能“从外接收”。拥有了“真”,在主体与真理之间建立了牢固的联系。在此基础上,还需要通过“修行”、“思惟”等修炼,将所拥有的真理转化为自己的“品格”(êthos)。这样,自己就成为一个兼具真理和道德的主体。在古代,只有伦理主体才配拥有真理,伦理主体与知识主体合二为一。 “说真话”使真话成为一种“装备”(ê),以对抗人们在生活中遇到的苦难,从而拥有美好而幸福的生活。另一方面,它涉及对他人的道德义务,即“勇敢地”说实话。这种实践要求人们成为“敢于对他人说实话的人”,不畏牺牲,决心推动他人完成“真理主体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说真话是一场生死游戏”,因为“说实话的人”必须以直白、完整、清晰的表达方式将自己所掌握的真相传达给“听者”。这种传播不是简单的真理陈述,而是用“真理”来纠正和批评听者的错误,而且批评是“向上”的,即“诚实的说话者”愿意冒着死亡的危险,自愿选择“向权威说“真话”,帮助他们实现真理的占有和内化。在向他人“说实话”的实践中,“诚实的说话者”实现了自身的道德塑造,将自己打造成为一件“美丽的作品”,这也产生了利他的道德效应。
通过对上述两个维度“说真话”实践的考察,福柯发现古人对待真话的态度与现代诠释学的态度不同。他们并没有诱导主体“承认”内在的“真理”并追求对万物的理解。知识,乃是对“真理”的自由实践,以弘扬美丽的品格。真理的作用是引导人们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这是古人独特的审美生存之路。然而,这一哲学传统已被以求真意志为主导的“知识-权力”体系彻底遗忘和掩盖。福柯重构了“真理的伦理维度”,给予现代人诊断和批判“知识—权力”统治体系的新视角——用“说真话”的实践将自己风格化为无限可能,将自己转化为“知识—权力”统治体系。创造出屹立于世界的美丽作品,而不是被动地接受权力关系对人的影响。 “客观化”,接受既定的“身份”和“面子”;我们必须用“说真话”的实践来挑战现代人习以为常的“真理体系”,把所谓客观中立的认知真理重新扔回怀疑和批判的境界。抵制“知识-权力”对人微妙但严格、严厉的控制的空间。
从“知识权力”到“说真话”的转变,与其说是福柯真理观的演变,不如说是他在不断探索现代人摆脱生存困境、获得真正自由的道路。这个过程。福柯为西方哲学恢复了失落已久的真理伦理传统,用“说真话”的实践来对抗“知识—权力”的过度统治,回答了古老的苏格拉底问题“人如何生活?”狄志文给出了独特的答案。
作者单位:中共上海市委党校哲学教研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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